刚果的丰富资源：财富、挑战和全球影响

任何关注非洲新闻的人——即使只是偶尔关注——都可能听说过刚果似乎取之不尽的自然资源。这些数字近乎超现实：超过1424万亿（1/4T24）的未开发矿产储量、滋养整个区域气候的茂密雨林，以及驱动我们日常使用技术的资源矿藏。然而，尽管刚果的资源财富被人们誉为前景光明，但它也带来了痛苦、骄傲和真正的困惑。

首先我要澄清一下——我并非只是在重复新闻标题。2010年代末，我曾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一家环保非政府组织工作，走遍了刚果的矿产交易大厅，在基伍湖附近的灌木丛中挥汗如雨，甚至——坦白地说——在卢本巴希郊外喝咖啡时，还与当地地质学家争论过全世界是否误解了这个国家。因此，我发表此文既是出于专业信誉，也倾注了不少个人心血。

刚果为何拥有如此惊人的资源财富？这是福是祸，还是祸？抑或两者兼而有之？这些财富如何影响着全球供应链，或者更确切地说，如何影响着从金沙萨到科卢韦齐钴矿区人们的日常生活？对于我们这些盯着智能手机、喝着可能来自刚果港口的咖啡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不仅仅是理论上的问题；它们对于 21 世纪的经济——以及我们数字化的生活——如何运作至关重要 1但我们先别急。在我们深入探讨矿产开采、全球科技巨头以及错综复杂的地缘政治之前，我想先做一些铺垫。

刚果的自然财富：概述和背景

让我们直面一个显而易见的现实：当人们谈论“刚果”时，大多数人实际上指的是刚果民主共和国（DRC），不要将其与西边较小的邻国刚果共和国混淆。就其规模而言（其面积与西欧相当），刚果民主共和国拥有非洲最令人惊叹的生态和地质拼贴画之一。其矿产资源并非夸张，而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我们谈论的是世界上最大的钴（充电电池的必需品）、大量的铜、金、钻石、钽（钶钽铁矿）、锡和稀土矿——所有这些都集中在一个区域，出于我们稍后将要解释的原因，这个区域简直无法用地质学来衡量。2.

我记得2018年第一次与金沙萨的政策制定者进行简报时，被这种反差深深震撼——矿业公司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与人们用木薯进行物物交换的市场相邻。这种矛盾令人难以忽视。刚果民主共和国是世界上自然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但在全球贫困和发展指数中却常年垫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脱节？这不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法——这个问题年复一年地吸引着我不断思考这个问题。

我会让你看看这两面。我保证。

地理、地质以及刚果的与众不同之处

地理教科书很少能准确展现刚果的自然奇观。大片雨林被突如其来的闪闪发光的矿脉打破；铜矿带在城镇地下流淌；河流中木筏川流不息。这一切的背后是古老的地质构造——这里的一些岩石已有数十亿年历史，可以追溯到太古代。这很重要。例如，刚果克拉通是一个地质“盾”，将稀土和珍贵矿物保存在地表或近地表，与全球其他矿产地相比，这些矿物相对容易开采。4.

其实，现在想想，这不仅仅是运气好。刚果盆地是一个集水区，这意味着一切——从河流淤泥到珍贵的矿物——都会在数千年的时间里积累起来，而不是被冲走。所以，当我们谈论“资源丰富的非洲”时，我们很大程度上指的是刚果本身。

• 广阔、茂密的雨林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和碳捕获的关键
• 金、铜、钴和钽（钶钽铁矿）的重要矿床
• 支持水力发电和运输的主要河流系统
• 土壤和水资源激发农业潜力

坦白说，我一直对这个故事在西方主流新闻中如此少的报道感到震惊。对于设计电动汽车的公司，或追踪全球气候模式的研究人员来说，这些地质现实远比政治新闻头条重要得多。

矿产储备：世界需要什么

具体来说：刚果民主共和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钴储量——全球约 70% 的钴产量来自这里5这有什么关系？试想一下，一个没有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电动汽车，甚至没有风力涡轮机的世界；钴、钽（来自钶钽铁矿）和其他来自刚果的稀土元素，才是现代科技的物质支柱，仅此而已。

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很难将原矿与我们日常的数字便利联系起来。但有一则轶事却让我印象深刻：2019年，我与一家美国大型电子公司的供应链经理会面，他坦言：“我们运送的每一部手机、每一台笔记本电脑，都或多或少地依赖于来自中非的钴。如果加丹加的钴供应哪怕中断一个月，全球生产线都会陷入停滞。”

资源	主要用途	全球共享	著名景点
钴	电池、合金	~70%	加丹加省、科卢韦齐
钶钽铁矿（钽）	电容器、电子产品	~60%	北基伍省马诺诺
铜	工业布线	~6%	加丹加
钻石	珠宝行业	~13%	卡赛，奇卡帕
金子	珠宝、金融	5-10%	南基伍省伊图里

这张表？只是皮毛而已。比如，刚果的铜产量世界一流。此外，还有铀矿（由于明显的地缘政治原因，人们很少讨论）、锌、锰、锡，以及巨大的木材和农业潜力。6.

再想想，我应该澄清一下：纸面上的效率并不总是能转化为实际效果。任何参观过刚果矿场的人都会承认，基础设施薄弱、能源短缺，以及坦白说，监管混乱等问题，即使是“简单”的开采也变得非常复杂。我记得在2020年的一次雨季旅行中，我被困在一条泥泞的路上长达12个小时——虽然距离只有75公里，但说真的，由于桥梁被冲毁和武装检查站，这条路根本无法通行。

• 不可预测的路线和天气扰乱物流
• 手工采矿者占劳动力的很大一部分
• 腐败和许可证纠纷增加投资者风险
• 东部几个省份的安全局势依然脆弱

有趣的是，尽管面临这些阻力，刚果仍然是世界绿色科技转型的核心。为什么？因为供应根本无法在一夜之间被取代——在全球范围内，没有哪个国家能与之匹敌。7.

经济学、贫困悖论和社会影响

一个价值百万美元的问题：如果刚果如此富裕，为什么真正受益的刚果人却如此之少？我走访过一些偏远的省城和矿区，最让我震惊的是这种脱节——矿区官员的豪华SUV从赤脚走来的小学生身边驶过。数据也印证了这一点：世界银行报告称，尽管近年来刚果资源出口额每年超过100亿美元，但仍有超过6013亿刚果人每天的生活费不足142亿刚果元。8.

以下是一段生活片段：我的前同事，一位刚果经济学家，曾经开玩笑说：“我的国家就像一个坐在金山上的乞丐。”这句话听起来非常真实。

• 财富集中在精英政府官员和外国投资者手中
• 社会投资尚未到位，腐败就已蚕食利润
• 本地增值加工岗位很少
• 卫生、教育和基础设施支出远远落后于非洲平均水平

前景并非一片黯淡。充满活力的年轻一代正在推动改革，权力下放的努力——无论多么举步维艰——也展现出一线希望。但总的来说，所谓的“资源诅咒”是真实存在的，而不仅仅是西方的叙事。这是每个国际发展利益相关者、矿业高管和技术消费者都应该牢记的。

资源财富与人类发展指数（HDI）：快速比较

国家	矿产资源	HDI排名（2023年）	贫困率
刚果民主共和国	全球前五名	179/191	>60%
博茨瓦纳	大型钻石	100/191	~16%
挪威	石油、天然气	1/191	<2%

让我们暂停一下，先冷静一下。世界上“最富有资源的国家”却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这是一个数据点，也是一个道德困境。

刚果在全球供应链中的资源

加丹加发生的事情不会只发生在加丹加。它对全球市场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有时甚至是无情的。想想看：如果政治动荡或工人罢工扰乱了刚果的钴生产，纽约、首尔或库比蒂诺的科技股就可能在同一周暴跌。9. 这对于全球相互依存有何意义？

在新冠疫情期间，边境短暂关闭，我亲眼目睹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延误波及了整个供应链，从科卢韦齐的采矿卡车一直到中国和美国的装配厂，汽车制造商和消费电子公司争相抢购，大宗商品价格飙升，有一段时间，感觉技术进步本身也亮起了红灯。

• 全球超过 70% 的钴供应流经刚果民主共和国
• 包括苹果、三星和特斯拉在内的主要电池和电子公司受到直接影响
• 刚果矿产价格波动可能影响全球指数

关键在于：寻求“无冲突”认证的公司往往在深入挖掘后发现，真正的可追溯性几乎不可能实现。诸如经合组织尽职调查指南、《多德-弗兰克法案》第1502条，甚至基于区块链的可追溯性平台等认证计划都只是部分有效。10. 手工采矿的复杂性，加上地方政治因素，使得纸质记录变得模糊。

1. 在主要贸易点建立出口追溯记录
2. 使用非政府组织和商业第三方审计
3. 尽可能与负责任的当地合作社合作
4. 利用区块链技术，但要保持合理的怀疑态度

资源驱动的冲突、治理和伦理

让我们面对现实：资源虽然前景光明，但却是刚果一些持续时间最长的冲突的根源11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武装团体一直在争夺利润丰厚的矿场控制权。童工、环境破坏、人口贩运和暴力——不幸的是，这些新闻标题不言而喻。尽管人们很容易将所有责任都归咎于阴暗的“军阀”，但现实却更具结构性。治理薄弱、机构能力不足以及全球对廉价矿产的渴求，所有这些因素共同构成了一场完美的风暴。

说实话：当我第一次深入研究资源驱动型冲突时，我以为只有一个明确的罪魁祸首。结果却发现，这是一个由众多参与者组成的密集网络——政客、商人、外国军队、犯罪集团，甚至所谓的“合法”私人安保公司——他们都参与其中，并经常根据经济形势的变化而改变立场。

• 当地手工采矿者被武装团体征税——有时是为了“保护”
• 大型跨国公司被指控“视而不见”
• 国际援助往往在到达社区之前就被误导
• 北基伍等一些省份正在经历暴力与和平建设的循环

我参加过一些充满活力的研讨会——有时气氛热烈，有时充满希望——刚果的活动人士在会上呼吁提高收入透明度、环境正义以及加强地方代表性。像“采掘业透明度倡议”（EITI）这样的组织以及当地民间社会联盟，他们自己也承认，自己正在进行一场艰苦的斗争——但无论如何，他们仍在战斗。

刚果资源治理面临的五大挑战

1. 跨国开采收入流透明度
2. 减少非国家武装行为者的影响
3. 保护当地社区免遭流离失所和环境损害
4. 确保公平的劳动标准和人权合规
5. 建立健全监管和司法机制

我并不完全相信存在快速解决方案，但我持乐观态度——主要是因为追求透明度和国际标准的运动日益壮大。这些足够吗？这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作为一名观察者（有时也是倡导者），我看到了同等程度的希望和危险。

机遇、创新和可持续未来

人们很容易陷入冲突和资源管理失控的恶性循环，但这并非故事的全部。多年来，我一直观察并致力于这一领域的工作，而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刚果人民的韧性和适应能力。公共和私营部门的新举措正在描绘一条充满希望、但充满挑战的前进之路。

例如，以技术驱动的新型透明度项目、致力于道德手工采矿的当地合作社，以及雄心勃勃的水电和农业项目（因加大坝是国际基础设施论坛上的一个常年话题）。此外，还有一些与社会绩效目标挂钩的外国直接投资提案，以及一些虽然尚处于萌芽阶段但正在不断发展的努力，以确保采矿不会以牺牲森林和河流为代价。

• 可扩展的区块链可追溯性试点——不完美，但具有开创性
• 女性主导的合作社加强社区参与和监督
• 美国、欧盟和中国买家要求遵守供应链道德规范
• 区域贸易协定刺激基础设施投资
• 以教育为重点的非政府组织开始推出以采矿业为重点的 STEM 奖学金项目

两年前，在金沙萨的一次小组讨论会上，我听到一位中年矿业监管人员说：“我们厌倦了看到价值被输出。我们的孩子应该得到工作、教育和清洁的水，而不仅仅是头条新闻。”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这种潜在的挫败感——以及希望——显而易见，而且这种希望正在增长，尤其是在进入政府、民间社会和工业界的年轻专业人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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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迈向新篇章？

刚果未来将走向何方？如果你问我——我仍在学习，仍在期盼进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任何公正、可持续的资源管理蓝图都必须以当地的声音和真正的结构性改革为中心，而非仅仅停留在国际头条。如果我们作为读者、消费者、倡导者和全球公民，哪怕只从刚果的财富中汲取一条教训，那就是：没有正义和远见，财富永远不够。但绝望也同样不够。